【篇一:亲爱的陌生人】
沈敏妍
尽管从未真正地熟悉彼此,我甚至不知道他姓甚名谁。我只知道,他是这大大的城市中一个小小的清洁工,我生活小区的清洁工,我亲爱的陌生人。
眼见着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八点了,我裹着一阵旋风出了门,早早就听见电梯间里传来啪啦、啪啦的声音。一推开门,我便迎面对上了清洁工那双错愕的眼睛。他穿着那套在他身上略显宽大、上面标着万厦居业的灰黄相间的工作服。
见到我,他黝黑的眉头一抖,生硬地说:呃,早!我小声地回应道:早上好!一面小心地绕开了他手上那把老长的拖把。扫了一眼身旁的三架电梯,发现它们都不可救药地标着向下的箭头。想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真恨不得直接插上翅膀飞下去!不知何时,清洁工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,细瘦而又布满青筋的手紧紧地握着拖把,紧盯着电梯上跳跃的红色数字,叹了口气,皱起眉头,又轻轻地摇了摇头,直到我上了电梯,他才重又开始干自己的活。哟!敢情这是在嫌我碍事儿呢!我不禁对着那个早已被电梯门遮挡的身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。
再一次见到他,是在几个星期以后。我又一次急匆匆地出门。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套在灰黄色工作服里的身影。他黝黑的面庞显得更黑了,那套工作服也显得更宽大了。想起上次见面的不愉快,我迅速将头低下,准备从左边绕过去。不要走那边!一声大吼朝我破空袭来。我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,吓得差点将手中的袋子丢到地上。见我这样,那声音放得缓和了:那边有个垃圾桶倒了,地上全是垃圾,我还没有清理完,你不要靠近。他似乎并没有认出我,让我着实松了一口气。半晌,他又说:下次注意看着点,别踩到垃圾上面把鞋弄脏了。然后又专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。
他一天又一天地从楼的最顶层打扫到最底层,忍受着别人异样的注视,却又尽心提醒从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。我望着他爬上了皱纹的眉角,想起了自己之前对他的并不友好的态度,心里有些过意不去。
在这个大大的城市中,有一座高高的楼。高高的楼上,有一位瘦瘦的清洁工,他是一位亲爱的陌生人。
【篇二:亲爱的陌生人】
欧丛睿
他是一个外卖小哥,一身鲜亮的黄衣服,一辆电动单车,还有那张总带微笑的脸,便拼凑出人们心中朴实的他。
第一次与他相遇,是在一个雨天。稀稀落落的小雨将正午的城市朦胧。冲入培训大厅,我紧忙收起雨伞,低头看了看表。惨了,今天又要迟到了。我侧着身子,努力挤进电梯中去,但在我刚踏入电梯时,恼人的警报想起来了,我无奈的退出电梯,只好等下一部。
等一下——,一个浑厚的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,我抬头看去,只见他双手提着外卖,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挤出:你赶时间你先上吧,反正我这边还有三分钟呢。他操着一口湖南口音,微笑着对我说。我赶忙道谢后进了电梯,他也转身进了楼梯间。后来我每次经过那个楼梯间,总会隐约看到那一抹亮眼的黄色。
四天后,在皎洁的月光下,我们又再次相遇了。咦,这不是上次赶时间的那个同学吗?怎么这么晚还在等公交呀,看见他斜靠在站台棚下,依旧穿着那件鲜亮的黄色工作服,微笑着向我打招呼。你就是上次乘电梯给我让位的哥哥吧,我还没向你道谢呢。
那只是举手之劳的事,没必要这么在意啦!话音未落,公交车已停在了我们面前,我先上了车,他也随后上了车。站在投币箱前的他突然有些手忙脚乱,搜遍了工作服口袋也没有找到足够的零钱,他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渐渐变成了焦虑,浓厚的眉毛也拧作了一团。
唉,今天居然忘记带钱了,他尴尬得红着脸准备下车。等一下,我可以借给你,我几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,尽管他只是一个陌生人,但在我面前,却显得如此亲切。惊讶之余,他接过了我递过来的硬币,并激动地说,第二天一定把钱还给我。
第二天晚上,还是那个公交站台,我远远的便看见他踮着脚,四处张望,见我来了便赶忙跑来,将手中攥了良久的两块钱给我。我接过来,钱还温温的。昨天谢谢你借我钱坐公交啦。我要忙着去接单送单了!再见!说完便匆匆走远了。
后会有期,我亲爱的陌生人!看着那鲜亮的黄色消失在夜幕之中,我在心里默默地为他送上祝福。
【篇三:亲爱的陌生人】
王圣音
那是一个雨天,阴沉沉的。狭长的喇叭声盖过了沉闷的雨声,刺眼的车灯从薄雾里透出来,照亮了淅淅沥沥的雨滴。
我在候车棚坐了下来,拿伞挡在身前,挡着车辆呼啸而过时溅起的水花。忽然旁边坐下来一个人,一坐下来就起了一波土尘,在车灯扫过时看得一清二楚。他穿着胸前带荧光带的工地服,手里拿着编织袋,编织袋被里面的物品戳得棱角分明;放在一旁的头盔,上面印着××建设集团的字样。
哗——,一簇水花溅到了他的身上,他连忙站起身来,把衣服上的雨水悉数抖落。现在天冷,被溅起的雨水透过单薄的衣服淋到身体,肯定不好受。
我递了包纸巾给他,他转头道谢时,我仿佛看到了岁月的沧桑,生活的艰辛——他的眼角鱼尾纹根根分明,黝黑的脸上沾满了灰尘,大大的鼻子上随意贴着一块创可贴。他摁了摁鼻梁上的创可贴,确认没被淋湿后,叹息说: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好心就好了
我微笑着回应:现在好人越来越多了啊。叔叔,您是哪里人啊?他对我笑了笑,河南人,河南焦作乡下的。像你们搞建筑的,一定很辛苦吧?是不是过年都回不了家?他又不自觉地按了按鼻子上的创可贴:不苦不苦,你看,那一片楼,全是我们盖的!他挥手一指的样子,颇有些指点江山的自豪。
可他一瞬又黯然神伤:不过就在前几天,我坐在车上,还被人骂了一路呢。按说也是我的错,是我不小心碰脏了他的白衬衫,人家要赶着面试,这点我也能理解,不过,骂得有点太狠了,不能瞧不起我们农民工啊
我的眉头陡然紧锁:那个去面试的人要赶时间可以打车啊,公交车高峰期肯定人多,被碰到也是无意之失,不至于骂一路吧我替眼前这位叔叔愤愤不平,他却笑了笑,说:没事,还是有很多人素质很高,很体谅我们的。对我们来说,社会的信任、理解和包容,便是对我们最有价值的肯定。谢谢你了,小姑娘。说完他拎起鼓鼓囊囊的编织袋,快步上了迎面呼啸而来的一趟车。
我与他挥手,看着叔叔上的公交走远。我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——突然发现,我好像错过好几趟车了。
不过,下雨天的阴冷,被这个叔叔的笑容烘得有点儿暖。
谢谢你,萍水相逢的创可贴鼻子叔叔,我亲爱的陌生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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