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父亲看上去十分平常。
同几乎所有的白领一样,他也有许多应酬。一周七天很少陪家人吃晚餐,长期以往,便练就了一块硕大无比的腹肌。而我也见过他年轻时的照片:几乎未变的方正脸,微微扬起的嘴唇,以及又高又瘦的身体,如果不看脸部,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同一个人。
除此之外,我的父亲还富有反抗精神——但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反抗。例如,他经常趁母亲不注意,偷偷猫着腰,在阳台上吞云吐雾好不快活。然而,那可恨的烟味还时不时透过我紧闭窗户的书房,狠狠地刺激着我的鼻子,我轻松愉悦的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。于是,我也总是会偷偷地把他的行迹透露给我的母亲,他便被传唤到军事法庭上,被狠狠地臭骂了一顿。这是我所见的父亲,是世界上最狼狈的父亲。只见他低着头,跟一个被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一样,手指尖在不停的搓动,似乎不想放过任何理由来辩解自己的过错。
但是,父亲有时也会换上一副人才的躯壳。
他常常穿着一件皇帝式的睡袍。记得小时候,我还差点因那件睡袍以为父亲就是古代穿越过来的皇帝,让我好不崇拜。他变得不平常的瞬间,就是他在家披着那件睡袍的时候。我的父亲帮着在国外经商的阿姨编一款商用小程序,只见他束紧睡袍的腰带,打开记事本,布满血丝的眼睛,开始瞪大。然后,便行云流水般打出了一串串代码,我在那天晚上伴着键盘声入眠。
不知何时,我又在电脑房的门前了。只见那位平常而又不平常的父亲,仍是猫着腰探着头,似乎想捕捉每一丝不同颜色的光线。那时,我清清楚楚地看见,至今也清清楚楚的记得,我的眼睛中,映出了一个黑丝中隐隐夹杂白发的男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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