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拿起笔,在脑海中搜寻关于父亲的一切,可是能挤出来的只是沧海一粟。的确,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。
父亲,就是父亲,好像没有别的涵义,上了小学后,父亲竟摇身一变,成了高高在上的校长,虽然不是同一个学部的,也使我在同学面前很难堪。
不过,父亲还是老样子:每天早上都像要打鸣一样超早醒来,在手机上浏览会儿新闻,无非是那些令人头疼的国家大事,然后,就得花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泡在卫生间里,美名曰洗漱。这是我想不通的,能多睡一分钟都是享受,像这样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卫生间里,岂不是太可惜了?直到有一天,我目睹了他洗漱的全过程:先淋浴一遍,洗头二遍,洗面奶洗脸两遍最后梳头,出来时整个气质都翻了一番。不过,怎么也摆脱不了中年男人的特点,没过多久,脸上又盖上了一层油,显得油光满面,他也很无奈!
作为校长,有些应酬是推不掉的。有时候他会叫上我和妈妈一起去,这样就有借口早点回来,如:要送儿子回去练琴等等。然后我们一家就先撤退了。因为父亲的酒量甚窄,啤酒两瓶倒,酒风却极豪爽,对敬酒劝酒者,来者不拒,先干为敬。记得一次与领导们应酬,他又咕咚咕咚喝完几瓶啤酒,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瞬间杯中之物就不见了。效果马上来了:席未过半,其他人还精神奕奕地聊着天,我爸只能葛优瘫在座椅上,好像连手都抬不起来了,脸变成了猪肝色,两只眼睛像金鱼眼一样鼓出来,估计呼噜声快要响起来了。我们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低头把父亲架着离开了。现在他酒仙的作派有所收敛了,毕竟身上哪儿哪儿的器官都抗议了。
父亲是校长,也带给了我一些困扰的闲言碎语,成绩有时考好点儿,人家觉得理所当然:他爸是校长啊,他当然能考好!烦恼的我开始疏远父亲,其间免不了争吵。比如一次在家吃饭时,父亲说:给我拿张纸巾。我不理,他重复一遍,我不耐烦道:你自己没长手吗?于是,他拍桌而起
我们因此有两个月不和对方直接交流。他仍是那个总占着卫生间的父亲,仍那么油,总学不会喝酒,但他也有点变了,他会在我即将放下筷子时突然递来一张纸巾,在我低落时拍拍我的背,我默默地感受他的变化。
我也变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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