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的盛夏时节,我与母亲在南麂岛游玩,躺在北岸的海滩上,我凝望星空。
母亲突然说:你很小的时候,——记得吗?我抱着你,从那么远,那么远的地方赶回来
天上尽是星星。不同的光彩,把月亮的素颜掩过了。然而,一切仍暗淡。右边靠着一面岩壁,一棵树孤独地在崖顶屹立。海风迎面,风里,一声不知是鹫鹰或是鱼鸥的凄厉的鸣声,与母亲轻而柔的絮语应和着。
我侧过头去,向母亲望去。母亲听见沙的滑动,目光一转——这异乡的幸福。
那是你第一次出远门,第一次乘火车啊。母亲闭上眼,回忆着:你指着火车窗外的月亮,说
白玉盘?
母亲笑了:你还不识字呢。你说,月月亮!
她的话里有止不住的兴奋与自豪。我想象着,眼前的一颗星星突然闪了一闪——打断了思绪。我听见海风仍在呼啸,送来凛凛寒意,鸟鸣叫声却不知何处了。
我心头泛起一种奇妙的感觉,牵起母亲的手。口中痴痴地重复着:
月亮月亮!
许久没有与母亲如此亲密了。我仿佛回到了童年,那时,一个小小的人儿与母亲并肩走着,这是最幸福的时光啊。
母亲抚摸着我的手,没有再说什么。
南麂以星出名,灿若晨霞映露中。我的瞳孔,在星光之下,心却流连于童年的晨露里。一切那么寂静,是寒寂,核桃大的星星森然闪着冷光。
我忽然想哭,南麂的沙滩似乎触到了心中柔软的一角。母亲轻轻说:妈妈爱你。
我想起儿时母亲与我牵手同行的时光——然而如今,一切都似梦一般。我回想着,有多少日子,未与母亲偕手共行了?
我去看天,看地,看海,一切都很黑,除了星与月,但胆小的我没有战栗,没事,有妈妈!世界真大,我想。
天上,那么多光芒辉映着。母亲仿佛坐在缝纫机前,裁切着用粉笔划出的道道儿。我至今仍不明白,她为何在这样的时代仍守着那样的职业;只知道我五岁时,母亲便放下一切,做一个纯正的陪读者了。我不懂得她的勇气。母亲的身影,在我的童年的记忆里是绝不可少的。
我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一方宁静,母亲也是。远处传来了海潮的轰响梦,《碧海潮生曲》,真美。我想,与母亲絮语彻夜
广阔天穹,星星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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