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,是一个飘渺的无影人,你看不见,抓不住,只能任凭它拂袖而去,只留半点萧瑟,与指尖冰冷。所谓风的故事,不如说风与我的故事。
在我眼中,风不是所谓高于青云的仰仗者,而是一个平易的长兄,在乡下,我总愿坐在树下,听风摇动树杈,触叶遮蔽骄阳,风来了,他从不孤单,要么伴着草拍石面,又或随着叶打枯藤,这声音总是听不厌的,即使似乎没什么变化,但那云雀儿草间的惋歌,就像那清空滴水,点在耳廓,也点在心中,点落了纷繁多变,点醒了一曲童年。
风,不只会音乐,美食也是她的一技之长。在腊七腊八,冻死寒鸦之际,祖父总会在窗台或阳光下,挂上几把腊肉,刷上了特制的酱料,就等那寒风忽至了。寒风一来,腊肉便排排摇曳,似乎对风表示欢迎,风也不多客气,撩起了袖子,便料理起这冬日佳肴,一把大刷,涂上一抹阳光,淋上一抹雪气,真如对待什么艺术制品般,倒是小心,自己轻轻吹着气,吹干了肉中的大多水分,侍冻得肉通红了,味儿也就进去。这肉的滋味儿,不必多说什么了,自然是极好的,除夕夜里,来一盘祖父拿手的腊肉年糕,淡淡的肉香,使那酱都呈出一份浓郁,香味也不因寒冷而缩手缩脚,喧宾夺主的占据了所有人的鼻腔。
后来,大了,听了许多祖父的想当年,忽然发觉祖父就像这风一样,没读什么书,单凭一双手,也能游走大江南北,如今似乎老了,照样是村中的大厨,还料理自己的一片菜园。或许祖父忙惯了,就像风一样,再也停不下来,但尽管如此,他也明白落叶归根,他曾经说过一段话:故乡的土是最软的,故乡的花是最香的,故乡的风是最柔的,故乡的人是最亲的。当时,我还不信祖父有如此诗情,不信这总坐在家中抽烟,看着越剧的老人,怎会对乡土有这般认识,但我从他每一个想当年中发现故事的结果总是:幸好最后回来了。或许,乡土才是不论雅俗的心素吧。
如今,我在风中执笔,写祖父的风,写下风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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