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这一辈子啊,走了太多条的路。故乡的路是最铭心的,背上行李就是如此毅然迈出,但又是那么不舍地忆起,就在每个黄昏落幕、晨光再现时。
清晨,那条水平线缓缓现出光明,鸟蹄花落皆妥协于风中。故乡那群殷勤的人,已用殷实的馈赠在张罗今日的生意。或许,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但却让人乐在其中。谁能想象,他们为了每天这一刻付与了多少昨日之汗水;谁又能想象,黎明还未破晓岸边已响起船声,这是故乡与渔民间的一种默契。不能不爱这群故乡的人,爱这种踏实,更爱这种淳朴
八九点时分,我可以被早市那喧闹声叫醒,这种声音出奇地亲切。不知是谁发出的方言,总能钻入我的耳,也不知是来自集市哪个角落的鱼腥味,淡淡地散入我的味觉。故乡的味,故乡的音,何尝不是万千游子难以缕清的思绪。
请原谅我无法控制我的步伐,总是那么急切地想到早市去瞧瞧。台阶上的凹凼还在接受着来自屋檐的涎水,断断续续,但又能化作点点涟漪。缓缓迈着三级台阶,到最后一层止步了,这个角度看家乡真好。吆喝声也好,谈笑声也罢,捂着耳朵抛弃听觉。总是那么惊奇地在各色人脸上发现独特的表情,时而伴上动作,滑稽却很朴实。不停休,方言这条琴丝更是没有断过弦。
忆起孩提时光,那真是一个让人艳羡的时光,无忧亦无理。也是在早晨,也是在石阶,那个特定的时分,邻居家和奶奶的谈笑声皆响起,只能仰着脑袋瞪着眼睛去暗暗猜测他们的话语。但是现在,听懂了方言,而我少了托头倾听的耐心。方言好像有时故乡情脉里的一股热忱的血液,不敢忘记任何一句。
沙上有印,风中有音,光中有影。我爱听海,也独钟情与家乡的海。海与天是世间最美的存在。在余晖只有指缝间的宽度时,走到沙岸,软沙留下只属自己的印记。海声顺着惊澜,与远处街道某个拐角处响起的车声相应和。海是你我无法用眼睛装住的,只能用耳朵慢慢地听。每一次听,都期待有摇橹声窜入,但千寻万觅无法守到。相比《边城》里的水,我心觉自己更爱家乡这片平静的海,更爱它与天连成一线的模样。
心中若有一片海,何处不是彩云间。听,来自家乡的方向,船声已起,还有梦中的摇橹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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