噢人群中响起叹息声,尾音拖得很长,接着是骤然一片死的寂静。然后,操场上沸腾了。
本来熙攘的人群刹那间变得拥挤。越来越多的人在跳高比赛场地旁边围成一个圈。没有人知道垫子堆中躺着的他怎么样了,但所有人只是屏住呼吸,愣愣得盯着,不敢发问。直到他涨红了的脸从垫子中露出来——紧闭的双眼快挤出苦涩的泪水,咬紧的牙关却挤不出一声呻吟。没事吧?裁判这才缓过神奔过去。他也只是双手抱着腿,没有说话。
他受伤了,伤得很重。
嘭!快刺穿耳膜的巨响从背后传来,大家都转过头去看着背后跑道上正在进行着的1000米决赛。而我仍死死盯着瘫倒在垫子中几乎动弹不得的他。他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,似乎每动一下就是剧烈的疼痛。快把他扶下去!还比什么赛?裁判满眼担忧地吼着。
不!这是他受伤后说出的第一个字。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,痛苦与倔强,委屈和不甘,被他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。
他被体育老师扶回了准备区,脸上残留着泪痕。我看见他痛苦地扭过头望着跳高杆,浑浊的瞳孔中翻滚着不舍与难受,一点点黯淡着,黯淡着。直至他被淹没在人群中。喂!不知是谁的尖声吼叫,我看见他甩开老师的手,蹑手蹑脚地走到起点处。周围的同学用力地吼叫着,他也只是活动着脚踝,双眼死瞪着1。51米的横杆。操场上再次炸开了锅。周越,加油!主席台上杨老拼命地助威。赛场边吴老也激动地拿着话筒呐喊着。所有人都担心地凝望着他,心中漾着莫名的情绪,泪就快涌出来。
冷风快要凝固在半空中。他一步一步地接近跳高杆,脸上因强忍疼痛而显得狰狞,湿红的眼眶中快藏不住泪水——啪!正当要再次起跳时,他却狠狠摔向了脚下的垫子中。
所有人被深深地震撼,目瞪口呆地望着他。他把脸埋进垫子中,但每个人都知道他终于还是哭了出来。我们看不到。最后,他几乎是被抬回休息区的。他身后站着一堆安慰他的人,他却只是埋着头无声地抽噎——他无疑失去了比赛资格,与第一名擦肩而过。
当他再抬起头时,满脸已被泪水抹花。他痴痴地望着最后两个选手正拼得你死我活,表情更难受了些。
其实,他没有输啊!当他从垫子上蹑手蹑脚爬起来的那一刻,当他选择带上依旧坚持比赛那一刻,他已经赢了啊!他没有输,他的坚强早已赢得我们所有人心中的冠军;他没有输,他的坚持早已证明了他是胜利者;他没有输,他赢得很彻底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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