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穷碧海群山立,西带黄河落日明。沿着山岭的脊背,长城绵延不断地向远方伸展,仿佛直到天涯。我拄着登山杖,一步一步向上爬,前方一袭青衫便显得格外轻松。
于尚书慢点儿,我走不动了。我扶着膝盖,一边喘气一边说。于谦回过身来,一声叹息。你们现在的孩子身体也太差了,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走不动了。他无奈地批评我。
我们决定休息一会儿,趴在城墙上,一边向下俯瞰茫茫林海,一边问:于尚书,当年土木堡之变后,北京城真的有希望抵档瓦刺么?满朝文武力主南迁,难道都是胆小鬼?于谦笑了:当时确实守不住,人再多都不行;但一个月后可以。哦?莫非是于少保力排众议,挽狂难于既倒,扶大厦之将倾?我打趣道。
与我没有太大关系,是三十万军民的血气被激发出来了,他露出回忆之色,败军的消息刚传来时,朝臣们先是惊愕,再是恐惧,最后就是痛恨愤慨。他们在御阶之下,郕王面前,活活打死了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和王振同党两人。若非同仇敌忾,可能当庭就会被定罪,真是王振该死!况且您不是给他们正名‘无罪’了吗?有惊无险。不过,为什么当所有人都沉默时,您能出列反对呢?违背众意往往是很困难的。我换了一个话题。于谦顿了一下,答道:他们想得太简单了,不明敌我情势,不过,也怪不得他们,毕竟我是兵部尚书,更清楚边镇的实力。但是,南迁意味着大明将如前宋一般,偏居一隅,无力回天,北地百姓必遭荼毒;南方又没有北方的险峻关塞可守,那么所有人,自天子至士卒,都是罪人!于谦喘了口气,又道:我不怕拉着北京城与瓦刺玉石俱焚,但我怕整个大明都陷入无边的战乱中。‘天子守国门,君王死社稷’,太宗皇帝如此训诫,我辈岂敢惜身?
沉默,短暂地沉默后,我轻轻地问:您是否自这一天起,就做好了为朝争牺牲的准备?一腔热血,却被同伴背叛,任谁都会心寒。于谦傲然一笑:背叛的人,从一开始就并非同道,我这一腔热血也并非为了他们,至于牺牲于谦不死,朝廷如何平静下来?声音透着平静和些许无奈。我知道,只有这样的人,才是华夏真正的长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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