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游期间,接到老师下达的任务:做一份与传承有关的小报。乍看之下,题目范围过于庞大了,但正值外出,正好借此机会,做一次寻访。
这次,一家人到了南京,古城墙斜面印着橙阳,母亲搀着姥姥,慢悠悠地走在城墙下,我踏着青白的糙砖,飞奔于他们身前,手抚前人的建筑工艺与设计杰作而赞叹不已,墙根一路向前,三两聚着的老人,任时光在面颊刻下沟壑,惬意沐浴着昔日晚风的神情。却与手指翻动的动作不符,我好奇,紧赶两步,凑上前去看,只见十几双粗砺若身旁城墙的手,如梭飞舞。剪草,捆叶,修边,扎线,三下五除二,成就一只手指长却精巧无比的草蚱蜢。
老人们身边聚着他们的孩孙,稚嫩的小肉手,笨拙地编着花草的小动物,碧绿的枝上,覆着薄薄一层金光,是斜阳,这是城墙根下特有的风景。
夜幕降临,到了一个小镇,墨色的屋顶把紫天红灯劈成上下两半,姥姥走累了,但嗅到镇上空气中弥漫的米香,又来了劲儿,这回到我搀着她,一老一小,跟着热暖的粮食甜味往店铺寻去。
到了,是一家蒸米糕的小店,两侧皆是快餐奶茶,夹在其中的巨大蒸笼极其格格不入,但糯米的香,大米的甜,遮去了油炸食品的腻,独这一家的自然风味钻进我们心里,姥姥前去和店主说话,我想,她肯定要尝这儿时的味道,却不想她在交流完毕后,直接进店洗了手,站在已出炉的米糕饼前开始加工,裹馅、散粉、搓团、切割,一气呵成,我看得眼花缭乱,连声叫好,她却只切了三块就收了工,又洗了手,包着米糕从店中走出,我连忙接过她沉重的包。
尝尝,我小时候就吃这个,是你曾祖母教的,甜。姥姥付了钱,转身把她亲手做的米糕交给母亲和我人手一块。我轻咬一口,大米的松软,和芝麻的甜化开来,带着姥姥的笑意,悄悄落在心间,看着母亲搀起姥姥的手臂,我感受到肩上依然挎着的姥姥的包的重量,那一瞬间我恍然大悟,原来不只是文化,这存于每个人心中的亲情与孝,也是一种简单,却长期被忽视着的传承。
城墙下老人的身影与姥姥重叠在一起,带着简练却并不单薄的传承的重量,我们携手踏上归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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