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长街就算没有终点,风雨中脚下从未停歇。
——题记
我曾无比恐惧八百米的到来。
体育课又要测试八百米长跑了,对于毫无耐力且体质不佳的我无疑是个晴天霹雳。仅是听到了这个消息,也已手腿全麻。跑完后喉管里上涌的血和倒灌的凉风,肌肉不止地抽搐酸痛,肆无忌惮地侵入每一个细胞,充斥全身,寒凉至极。
暑假时也跑过几次,但结果却不尽人意。身心交瘁使我愈发疲惫,滞于原地,暗自踌躇。望着身边一个个蓄势待发信心十足的同学,自尊心突然被无限放大,身体里不服输的因子逐渐爆发,想要上前,再拼尽全力搏一把。
总戏侃垫底无妨,可终究心存芥蒂。强颜欢笑会累,也会疼。这次就脚步不停,一直处于奔跑状态试试吧,好像这样受累会少些。我看着烈日笼罩的跑道,琢磨着利己的妙法,给自己打气。
预备——跑!
电光火石,恍若隔世。全身的知觉都被灼灼烈日蒸发了般,思绪空白,不觉前路,只剩脚步还未停歇。
我于前400米均保持在居中位置,期间用鼻格外贪婪地呼吸着,可吸进的空气又即刻呼出,刹那间欲尽力强留的能量也灰飞烟灭。脚下的路越走越多,眼前也越发浑浊,汗水不止地滑下,似浆糊般遮蔽着我本就眩晕迷乱的眼睛。乏力、缺氧和疼痛深深侵染我的四肢百骸,大拇指向内紧紧蜷缩,指节发白,指尖却因血液充斥而发紫般胀红,青筋暴起,交错于我可见的肌肤之上。
脚步沉重,头脑发昏。似有虮虱细细啮咬我的神经和骨肉,侵蚀我麻木的躯壳。风逆面吹着,打在我脸上,吸进气管,交杂着无尽的疲惫,似侧锋之刃,割得生疼。
脑海里只剩一个思想,或许该称之为失去理性的反复运动。去跑,就像朝圣的人,一路风霜饱受挫折,却仍虔心未泯,坠于污淖,哪怕全然无力,还想挣扎起身,去试一次洗尽糜浊。
风又吹,刺激着我的骨膜。一击一击,不知怎地,成了有节奏的韵律,使我逆风向前,绝不停歇。
我咬紧牙关,必胜的决心又吊着我一口气,叫不要放弃。
眉心颦蹙,向前一跃。此时,像朝圣的人得到了上天的旨领,心有所依。风一直呼呼吹,却在终点处散了。我心中的喜悦大于疲惫,知晓我已然做到。突破了四分钟的成绩令我无比欣喜,此时却无力气去欢呼雀跃。只是这在奔跑中锤炼、反复挣扎直至目标达成的那刻,我无比自豪,无比沉醉。
一路来迫使自己绝不停息的疲惫的脚步,让我体验了把坚持的滋味。呼之欲出的疼痛也在冥冥中告诫着我,沉醉奔跑,永不言弃,逆风向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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