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百味,难胜清淡之味。郑板桥曾经与朋友相聚,一碗糙米饭,一壶菊花茶,就让他感慨不已,这种白菜青盐糙米饭,瓦壶天水菊花茶的心态就是人生中最好的生活态度,这就是好。
我也曾追寻和品尝过不同地方的风味,从四处叫卖、走街串巷的街头小摊,到人山人海的网红店,所到之处无不是人声鼎沸。人们仿佛不是在品尝美食,而是像上班打卡,甚至让我有了一种在挤公交的错觉。我曾怀着好奇品尝过一种广式的榴莲饼,打开包装里面晶莹剔透,饼皮薄酥,好像一个大胖小子窝在小小的盒子里,榴莲独有的臭味扑面而来,小心翼翼地一口咬下去,却是满嘴的绿豆味儿,这表里不一的榴莲饼让人顿觉索然无味。我也曾喝过所谓的英国红茶,一口下去,那暗红的茶水,除了苦涩,还混合了其他植物的味道,味道非常地浓烈和淳厚。这都不是我期待的味道。
我个人觉得朴素的味道,有时才是最那令人陶醉的。比如姥姥做的香椿炒鸡蛋,在我眼里那可是人间至味。在姥姥家,香椿炒鸡蛋是一道普通的时令菜,做法简单,但却让人回味无穷,汪曾祺说香椿一箸入口,三春不忘。一口香椿,满嘴春天。
一大早,姥姥就用弯刀钩下新发的香椿嫩芽,上面还滚动着露珠,鲜灵灵的。烹饪时只需焯水后,切段,加入少许食用油,上下翻炒,配上那自家养的土鸡蛋,那是绝妙的组合。焦黄的鸡蛋配上暗绿色的椿芽,加入一点儿食盐,就散发出自然纯粹的味道。一口下去,仿佛感受了春风轻拂嫩芽,看到它沐浴春光的样子,这是春天的味道,是春风对味蕾的呼唤,顿觉每片香椿芽都是一个美妙的童话。这不是一道菜,这是一首春天的小诗,清新恬淡,打动着我的心灵。
人生至味是清欢。清淡不是一种味道,是一种心境。人生如一盘菜,盛满了人生四味——酸、甜、苦、辣。也许菜式相同,但它的味道,取决于你的生活的态度和心境了。以清淡之味去面对一切,你所品尝到的,可就不是一道菜了,酸甜苦辣都尝遍,方知清淡之好,乃为心境至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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