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小的时候,是随外公外婆生活在大源的。
现在回想起来,只记得些许过往。其中之一便是随长辈去赶集。所谓赶,便是赶早,趁着天色刚亮起来便从村庄里走小路到镇上去。
每个月到一个特定的日期,镇上便会有集市,各型各色的人早早地赶到镇上,摆好自己的摊子,便等着村民来购买。我的外婆在集会的那一天通常是五点左右便起了床,唤醒还在熟睡的我,喝了粥,便提着装满土鸡蛋和土鸭蛋的竹编篮带我出门。
那个时候天都还没睁开眼呢,我通常得打着手电跟在外婆身后,一步又一步地在陡峭的山路上前行。听到土石滚落的声音,心都会猛跳一下。当赶到集会上时,镇上早已挤满了人。虽说这天也不过刚蒙蒙亮,村民们却早已挤得水泄不通,害得不知时间的我常担心晚了,担心不能挑到好位置。
外婆总是随意挑个热闹的位置坐下来,摆出鸡蛋与鸭蛋,开始叫卖自己的商品。她通常先喝口水润润嗓子,便开始大声吆喝:新鲜的土鸡蛋和土鸭蛋哪而我呢,则偷偷地离开外婆,自己去逛人家的摊位了。
不过在去逛集市之前,我先得记住外婆的摊位所在的位置,要不,一会儿准得找不着。我的口袋装着许多个硬币,都是在县城工作的父母给我的零花钱,可以让我买点小玩意儿。
我一个摊一个摊地挤过去,搜索着几天前小伙伴们炫耀过的小吃与牛皮筋儿。大小摊位的摊主叫卖声此起彼伏,杂乱喧扰,传到耳里常是橘鸡蛋饼干碗,听来真是饶有趣味。
当我花光硬币,拿着冰棍儿和头绳在路上走时,我喜欢观察人与人之间的交流,简单来说,就是喜欢看人。我通常坐在集会边的小亭子里,一边啃零食,一边望向人群。我看见一幕幕景象如同放电影般流过去:一个小孩在街上跑,她的妈妈让他慢点儿;一个农民在外婆的鸡蛋摊边与外婆讨价还价;一只母鸡在被买后装入蛇皮袋时挣脱,几个人在后面拼命追赶
当外婆把蛋卖得差不多时,我便随她回家去。尽管集市已进行了许久,这时却还是八九点。不过这样也好,不耽误村民们下地耕种,做家务活。其实,在离开时,我是有些意犹未尽的,真想再逛一次。每次离开时,都是如此想。
现在我生活在县城,县城的集市与家乡的集市相比,却似乎引不起我的兴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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